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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金巷第106节(2 / 2)


  姚之如忽然开了口,语气柔和地劝道:“娘,您也别生气了,子信他祖母一贯是这么个性子,但她最看重沈家的脸面,有沈家二叔的事在前,她以后也不会对我多苛刻的。”言罢,她又面露诚恳地道,“女儿也想明白了,大哥哥的考虑本是为了我好,却是我一直在让大家操心。”

  姚大郎听了这话,心里颇为受用地道:“难得你能想得明白。”

  姚人良也欣慰道:“如娘现在也看得懂情势了,以后你嫁过去爹爹也放心不少。”又问她,“你今日可见到子信了?”

  姚之如颔首:“见到了,他还安慰我耐心等他。”

  姚人良就更满意了,说道:“那你这段时间还是去看看他,不过也不用去得太多,免得他祖母又觉得我们家是看她的脸色。”

  姚之如含蓄应下,然后转而对母亲体贴地道:“娘,您今天也累着了,我扶您进去歇会儿吧。”

  女儿有未来女婿宽慰,丈夫和儿子在前院里也有沈赤丞的周到款待,对比之下,段大娘子觉得自己是今天唯一在沈家受了气的人,她确实很需要有人来关怀。

  于是她由着女儿搀了自己,心中熨帖地回到了屋里。

  自孙氏嫁进门后,姚之如和母亲的关系也渐渐越来越疏远,此时段大娘子看着女儿主动给自己按摩,也是不禁有些感慨:“这两年我还觉得你长大后没有小时候懂事了,现在看来倒是娘想多了,你毕竟还小呢。”

  姚之如心中微涩,但面上却不显,只是顺着说道:“女儿见识浅薄,又总惦记着希望娘能多疼疼自己,有时不自觉闹了脾气,让爹娘和兄长操心,是我的不对。”

  段大娘子听她这样说,倒是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姚之如又佯作无意地道:“对了,我前日里听说嫂嫂和大哥哥闹起来了?她还在月子里,大哥哥怎么去招惹她?”

  说到这个,段大娘子也想同女儿唠唠,便径直道:“哪里是你大哥哥去惹她。你这嫂嫂,人倒是漂亮又精明,平日里也伶俐讨喜,就是妒性和脾气大了些。那日里说是你哥哥出去吃了个酒,回来时身上沾了脂粉,她就闹了一场,说自己已经把女使给他了,外面那些弟子就不许他再去碰,免得脏了她。”

  “可她那个女使彩屏,你也知道,本是他们孙家当初特意给她找来的。”段大娘子道,“模样普通不说,人也木讷,且她又看得紧,你大哥哥那性子,怎可能在家里待得住?总不能守着她十个月吧?若不是看在她给我们姚家生了个孙子的份上,这事儿我也想好好说说她。”

  姚之如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她兄嫂以前为了她大哥哥狎妓的事闹过不止一次,但她却需要从母亲的口中再听一遍。

  于是她便能顺理成章地接过话,说道:“其实他们两个都没有错,大哥哥有自己的偏好,大嫂嫂却是不希望他招惹弟子回来坠了我们家的名声。我看,这事儿还得从根本去解决,选个他们两都挑不出毛病来的人就是了。”

  段大娘子一怔,旋即了然道:“你是说,给你大哥哥正经纳个妾?”

  “还是两个吧,彩屏是大嫂嫂给的,既要给名分,还是要顾着嫂嫂的颜面。”姚之如道,“到时家里和顺了,也不必总吵吵闹闹。”

  段大娘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个事您最好还是让大哥哥自己出面。”姚之如又劝道,“不然若嫂嫂以为是您有意插个人进去与彩屏争高低,只怕影响了您和嫂嫂的姑媳情分。”

  段大娘子听着就有点不高兴了:“我是做母亲的,为儿子考虑本是应当,若非她太不懂事,我也不想管这些。”

  姚之如道:“话是这样说,但大哥哥自己也是有主意的人,万一您给的人他不喜欢也是不好。我看,不如您就把许他正正经经找个良家女子为妾的意思透给他,以大哥哥的性子,定是还觉得高兴呢。”

  段大娘子不怕让媳妇不高兴,但却的确挺在乎儿子的心情,于是她想了想,应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姚之如无声地轻舒了一口气,垂下眸,没有再多言。

  第115章 遗症

  沈老太太的寿宴之后,年关也越来越近了。

  各家又开始准备起了节物,唐大娘子翻看着账簿,才发现今年备礼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照例行事了。

  她正为此头疼,又觉得屋子里也像是越来越冷,而且还隐约弥漫着呛人的味道。

  唐大娘子抬头一看,才发现门帘开着,且还有烟气,于是皱眉唤了女使春棠,问是怎么回事。

  春棠略有为难地道:“上次宴席后剩下的木炭就不多了,当时大娘子说过几天再买,余下的先紧着老太太和二公子那里,其他地方若是不够就先燃些石炭。”

  那也就是说现在家里的木炭已经不够了。

  唐大娘子默默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待会就去买些来备用。”

  这两天京城都在下雪,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停,这样下去估计炭薪还要涨价。早知如此,她当时也就不要舍不得那些钱了。

  唐大娘子这头刚交代完采买的事,便又有女使走了进来,向她禀道:“大娘子,罗娘子的药已经用完了。”

  她刚要说那就去买,却忽然想起罗氏的药方里有人参,于是话到嘴边连忙打住,转而吩咐道:“家里应该还有些党参,你再看看其他药材缺了什么,不够的就去买些。”

  女使愣了愣,委婉道:“可是药效……”

  “她都吃了这么久了,病情也该稳定不少了,再补下去只怕人要出事。”唐大娘子道,“先就这样吧。”

  女使不敢再多言,应喏去了。

  没过多久,老太太那边也差了童妈妈过来,问唐大娘子怎么给云娘送的木炭那么少,还说对孩子该护着的地方要护着。

  童妈妈虽说得委婉,但唐大娘子却了解自己的阿姑,她觉得自己完全能想象出来老太太说她抠搜的样子。

  她觉得真委屈啊!

  是她想抠搜么?难道她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么?可这家里那么多人呢,冬天还那么长,就是她屋里也不敢一天到晚地烧着地龙,整个沈家现在就只有老太太屋里是热火朝天的。

  二哥儿那边虽用着木炭,但她也是一天三次地派人去看,怕冻着他读不好书。

  其他人的吃穿用度多少都有些削减,以前每季做三身新衣,这个冬天也只做了一身。只有老太太那边是一样少不得,而且现在还在用药和补身体,哪样不是钱?

  说到底,不办那场寿宴,家里也就不至于要像现在这样节衣缩食!

  唐大娘子越想,心里越是憋屈。

  等沈庆宗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妻子正在抹眼泪。

  “你这是怎么了?”他皱了皱眉,说道,“娘的寿宴才过了多久,你就做出这个样子,让她晓得了又要不高兴。”

  唐大娘子一听,简直委屈地受不了,当即哭着驳道:“那正好请阿姑自己来看看家里的账,看看我有没有亏待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