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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纵使我是妹妹(2 / 2)



这番话听在将悟耳中,觉得她仿佛是在忏悔。



不,不会有错。真由希确实是在向心乃枝忏悔。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下个瞬间,大厅内响起了心乃枝的声音。



『事到如今才跑来见我,是想夺去我的一切吗?你才不是我的妈妈!现在的爸妈才是我的爸妈!』



『我不会夺走你的任何东西。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脸、充满元气的脸……』



『你说谎!明明过去从来没有见过我一面!还敢自称是我的母亲!』



激动的叫嚣声顿时令大厅噤若寒蝉。



原本来宾所期盼听到的演讲是关于亲子之间的爱情。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和女儿携手生活的温馨故事。



然而,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悲痛忏悔的母亲,以及向这样的母亲破口大骂的女儿所演出的闹剧……



母女双方皆陷入了沉默。



心乃枝双手撑在讲台上,垂低着头。低声啜泣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令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凛香像是在安抚心乃枝的情绪般,环抱着她的肩膀。



事已至此,将悟再也无能为力。



他抬头看了播报室,在麦克风前面的真由希失了魂似地垂头丧气。



大厅内弥漫着凝重的沉默。



心乃枝的演讲以最恶劣的形式画下了句点。



§



逃也似地奔出了典礼会场的心乃枝,回到教室在自己的位子上抱膝而坐。



她把脸埋进膝盖,强忍心中的伤痛。



教室里除了将悟和心乃枝空无一人。凛香一番好意,帮忙从教职员室借来了钥匙。



将悟坐在她的身旁,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她。



「对不起……搞成这样,我们也不方便再办什么庆功宴了吧……」



心乃枝抬起头,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



「你的父母亲一定都感受到你的心意了。因为你不是明确地说出现在的父母比真由希女士还要重要了吗?」



「可是演讲变成那么丢人现眼的闹剧……好好的典礼都被我搞砸了……」



心乃枝吸了吸鼻子。



「我对真由希女士并没有恨意。只是一直不知道她到底身在何方,又过得好不好……可是她今天却突然露面,我以为她是来把我带回去的,想要把我从爹地跟妈咪手中抢走……一想到她是不是要破坏我现在的生活,我就害怕……」



心乃枝又把脸埋进了双膝之间。



将悟默默地把手放到她的背上。



「你不用害怕。真由希女士已经保证过她不会做这种事了。」



看着她那怯生生地瑟缩成一团的模样,将悟忍不住心想:



——我要保护心乃枝。



我要保护活在当下的她所拥有的小小幸福。



将悟牵起心乃枝的手,疼惜似的牢牢握着。



「我……要让心乃枝获得幸福……」



心乃枝纤细的指尖有些冰冷。我想温暖她的肌肤。



真希望两人能永远像这样相处下去。



「我……现在很幸福……」



心乃枝轻轻地反握了将悟的手。



雅和真由希并肩坐在纪念馆庭院一角的长椅上。



真由希整个人意志消沉,肩膀也垮了下来。



「我的现身也只是惹恼了心乃枝而已呢……」



遭到亲生女儿的怒骂,似乎令她饱受了打击。



「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想为心乃枝打气而提出无理的要求……但我实在无法坐视心乃枝开不了口的样子……」



「不会啦。一开始叫住真由希女士的人也是我。」



雅有些尴尬地安慰道。



「可是鹤真同学的反应我可以理解。如果我妈无预警地跑回来的话,我大概也会跟她一样又骂又叫……」



真由希抬起头注视了雅。



「神风同学,你的母亲为什么会离开呢?」



「她在我还小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了。我妈是拥有『不想被小孩束缚人生』那种想法的人。该说她生性喜爱自由不受拘束吗?总之她虽然也会关心我,可是她最珍惜的似乎还是她自己的人生。」



「是吗……跟我恰恰相反呢。我认为父母就是该陪在小孩子的身旁。」



真由希边说边难过地唉声叹气。



「可是我却没能亲手扶养心乃枝长大。因为我身子虚弱,光是我自己要活下去就很耗费心神了。满嘴大道理,却什么也做不到,我根本不配当人……」



在雅的眼中,真由希看起来变得十分渺小。



可悲,窝囊,又软弱。



不敢正面面对亲生女儿的母亲。



想要为女儿打气,却反遭羞辱的母亲。



「不过……真由希女士你最后并没有逃走。当我追上你的时候,你愿意停下脚步。」



「那是因为神风同学你追得很拼命,我自认想逃也逃不了。」



「假如那时你这么远走高飞的话,或许我就对所谓的为人父母感到彻底失望了也说不定。」



真由希就像得到夸奖的小孩般,脸上浮现了一丝喜色。



就在两人微微相视而笑时,有个人影朝她们接近。



「鹭宫女士,原来您在这儿啊。」



抬头看到那个人的脸,雅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背叛了将悟的女性迎面走来。



濑利只是瞥了雅一眼,便露出兴致索然的模样转头面对了真由希。



「您这么大肆张扬,会让我很伤脑筋的。我们不是约好要低调行事的吗?」



「不、不好意思。」



真由希边道歉边从椅子起身,向雅轻轻挥手道别后,随着濑利离开了。



真由希在濑利的带领下,进入了深流院学园附近的某间咖啡厅。



在店内最隐密的席位坐定后,濑利向女服务生点了两杯柠檬茶。



「见到十年未见的心乃枝小姐,您感想如何?」



「看见她如此健康地成长茁壮,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心乃枝小姐像极了鹭宫女士,是非常美丽动人的少女。您高兴的话,也不枉我今天招待您来参观了。」



濑利把身子探到桌上,将脸凑向真由希。



「……恕我开门见山地直问了。请问心乃枝小姐的父亲是谁呢?」



真由希绷紧身子,以警戒的目光打量濑利。



「你问这个问题想做什么?」



「一如之前我说过的,基于帝野熊五郎前社长的遗产问题,我们正在搜寻下落不明的亲属。」



「你到现在还执意认为心乃枝的父亲是熊五郎先生吗?」



「您说呢?」



濑利的眼神就仿佛盯上了猎物的老鹰般,定睛注视真由希。



女服务生送上了饮料,两人暂时停止对话。



等女服务生离去后,真由希以放弃抵抗的语调开口了。



「心乃枝的父亲只是一个我在旅途上认识,并短暂相恋过的青年罢了。熊五郎先生知道遭父亲反对生下孩子的我十分伤心难过,于心不忍才对我伸出援手。」



「那名青年现在人呢?叫什么名字?」



「那人很快就抛弃我了。我不愿回想他的名字——这是一段很难堪的回忆,过去我不曾跟任何人提起。我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哦……家世显赫的千金大小姐怀了短暂相恋的对象的孩子。而且不清楚对方之后何去何从,也不愿说出他的名字——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吗?」



「不,我怎么敢呢。能查到千真万确的真相,我放心了。」



濑利打开包包,从中拿出了又厚又鼓的信封。



把信封放到桌上后,再以双手推到真由希面前。



从封口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装的是纸钞。



「……这是封口费吗?」



闻言,濑利眯起眼睛露出险恶的微笑。



「不,这是我误会真由希女士的一点赔偿。根据部下提出的报告,真由希女士的身边不存在任何可以指出父亲身分的证据。假如熊五郎老爷真是心乃枝小姐的生父,按理说应该会留下一两封信或照片吧。」



真由希闻言松了口气。放在自宅的信封和照片似乎没被查出来的样子。



可是濑利的口气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忽然间,她想起出门前曾看到有个黑西装男子站在公寓前面抬头窥探房间的事。



下个瞬间,真由希心头一惊,脸上血色尽失。



「难道……你是为了派人潜入我房间才设计我外出的吗?你把那些都扔了是吧……我的信还有照片……」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呢。孩子的父亲不是您连名字都不愿想起的青年吗?」



濑利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回答道。



真由希颤抖着双唇,无言以对。



「钱稍后我会汇进您的户头。走吧,我开车送您回去。」



濑利把信封收回包包后,拿起帐单往收银台走去。



真由希起身离席,步伐踉跄地跟在濑利身后离开了。



正当濑利和真由希在咖啡厅谈话的时候,衣楠则藏身在店外附近的巷子里。雅则紧跟在衣楠身后,静静地不敢吭声。



衣楠戴着耳机仔细聆听声音。



虽然她跟踪真由希查出了她的住所,无奈还是被濑利抢先一步。要比手握帝野集团情报网的濑利抢占先机,终究是不可能的任务。



只不过真由希无预警地出现在创校纪念典礼。衣楠趁此机会进行暗中监视。



耳机里传来真由希和濑利的对话。在典礼会场擦身而过时,衣楠偷偷在她的提包里安装了窃听器。



「欸,她们在聊什么啊?也分给我听嘛!」



雅气急败坏地摇了摇衣楠的肩膀。



「嘘。你安静别吵。」



先前衣楠在监视走进咖啡厅的濑利和真由希时,发现雅也傻呼呼地跟了过来。她似乎是一路偷偷跟踪她们两人的样子。于是衣楠赶紧拦住雅,把她拉进了这条巷子里。



『难道……你是为了派人潜入我房间才设计我外出的吗?』



咖啡厅里的真由希放声大叫。



——把证据给丢了……?指出鹤真同学父亲身分的证据吗?



窃听濑利和真由希对话的同时,衣楠的心情也变得烦躁了起来。濑利找到了指出心乃枝父亲身分的证据吗?她的父亲又是谁?



不久两人起身离席,走出了咖啡厅。



从巷子的角落偷偷窥探,发现咖啡厅附近的路上停了一辆黑色的进口车。离店的濑利和真由希正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车上要窃听就困难了……」



就在衣楠咂嘴表示懊恼的时候——



只见雅冲出巷子,往真由希奔去。



「神风同学!别乱跑,你想干什么!」



雅对衣楠的制止置若罔闻,边跑边喊叫:



「真由希女士!这样真的好吗!」



她朝惊讶地转身回望的真由希继续大喊:



「你甘愿和鹤真同学维持决裂的关系,就这样离开吗!」



「我和她之间的不愉快是不可能化解的。」



真由希露出了悲伤的笑容。



濑利拉住真由希的胳臂,打开后车座的门打算把她拉进去。



同时,副驾驶席的车门打了开来,一名身材高壮的黑色西装男从中下车。男子挡在雅的面前,睥睨个头矮小的她。



「呜……」



只见西装男伸出手来打算逮住狼狈至极的雅。



衣楠如一阵风般闯进了两人之间。



「吃我这脚!」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出回旋踢攻击男子的腹部。



男子睁大眼睛,身子摇摇晃晃地发出呻吟,最后靠着车身倒了下来。



「请尽速上车!」



濑利试图强拉真由希上车。



衣楠跨过男子的身体,快马加鞭地朝濑利直奔而去。



濑利迅速摆出左手的手刀。只见她以手刀大幅度地横向一劈,划破了空气。



衣楠身子一侧,闪过手刀。化成了利刃的风压划过脸庞,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红色血痕。但衣楠并未因此心生怯意,而是顺势以肘击痛击濑利。



濑利不禁放开真由希,脚步不听使唤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不过她旋即踩稳脚步,反抓衣楠的胳臂。



然后她旋转身子,把自身当铁槌般将衣楠的身体压在车上。



「呜咕!」



肩膀的剧痛令衣楠忍不住发出哀号。



「真、真有你的,濑利。你果然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濑利无视衣楠,伸手打算抓住真由希。



见她转身露出背部,衣楠扑上去从后面架住了她。



「放开我!」



衣楠束缚濑利的身体,利用体重把她压倒。两人的身体重摔在柏油路上翻了几圈,即便如此衣楠还是不肯放手,继续对仰倒在地的濑利纠缠不放。



「放手!」



濑利用手肘攻击衣楠的侧腹。弯成锐角的手肘如铁铅般连续予以重击。而且濑利还以后脑勺狠狠撞击衣楠的颜面。



「呜……!」



颜面受创,头部又硬生生撞上柏油路,衣楠的头部遭受到宛如被岩盘前后夹攻的冲击。冲击使得她感到头昏眼花,额头的鲜血还渗入了眼睛。



雅忍不住浑身颤抖,低头看着在地上扭打得一蹋糊涂的两人。



「神……神风同学!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



听到衣楠的喊叫,雅这才回过神点点头。



她冲到真由希身旁拉住她的手,像要摆脱濑利的魔爪般拔腿就跑。



「快跟我走!」



雅牵着真由希,朝将悟和心乃枝所在的深流院学园跑去。



教室里,将悟握着心乃枝的手,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此时此刻……我过得很幸福。有视我为宝贝女儿的父母,以及愿意爱我的将悟陪伴在身旁的这一刻……真的很幸福。」



心乃枝一边用手拭泪一边说道。



「是啊。我不会让任何人毁坏这一刻的。我们一起守护幸福吧。」



然而,只属于两人的恬静时光一下子就被破坏了。将悟的电话响起了铃声。他从口袋掏出手机一瞧,得知电话是雅打来的。



将悟离开心乃枝到一旁站着,接听了电话。



「喂,是雅吗?」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将悟!鹤真同学在吗?』



他对那慌慌张张的口气感到困惑,并转眼看了看现在仍抱膝而坐的心乃枝。



「现在我跟她在一起。」



『你马上带她过来!我和真由希女士正在往学校的路上。』



「咦……等、等一下。我先跟心乃枝说一声。」



将悟捂住手机的话筒面向心乃枝。



「心乃枝,真由希女士好像要过来……」



心乃枝吓得停止呼吸,然后左右摇头。



「我不要……我不想见她……事到如今我跟她也无话可说……」



心乃枝把脸埋进膝盖,宛如要将自己的内心深深封闭。



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害怕见自己的生母,害怕当下的幸福会毁于一旦。



「跟真由希女士谈谈的话,说不定可以问出心乃枝的父亲是谁。」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不想知道真正的父亲是什么人……」



将悟向电话另一头的雅开口说道:



「心乃枝说她不想见面耶……」



『你把电话拿给鹤真同学听!』



雅在电话另一头大喊道。



『我要点醒她不可以逃避下去!真由希女士她没有逃避,所以鹤真同学也必须提起勇气面对自己的母亲!』



在特别纪念馆举行的创校纪念典礼落幕,大量的来宾从中涌出。



出席了一整天的鹿野子也走到室外,呼吸冰冷的空气。



——心乃枝小姐哭了……



她想起心乃枝在今天演讲途中,因生母无预警的现身而失去了分寸的模样。



不识亲生父母的悲伤,无法和亲生父母见面的悲伤。



她必然是在这种悲伤的环境下长大的。



——怀有那样的悲伤是不行的。



当年,鹿野子的父母把她当成了策略性婚姻的棋子。被强迫和没有爱情的熊五郎走上红毯时,鹿野子觉得自己仿佛被最信任的父母给出卖了。



即便如此,鹿野子还是试着努力爱上熊五郎。



为了家庭。为了诞生到世上的将悟。



有爸爸,有妈妈,有小孩。所有人都是以爱与信赖来维系关系。所谓的家庭,就必须是这个样子不可。



会把家庭的爱与信赖破坏得体无完肤的私生女,绝对是不允许存在的。



却偏偏……



濑利的报告指出,熊五郎的私生女是鹤真心乃枝。



无巧不巧,那个私生女竟然是将悟的女朋友……



简直是糟透了。没有比这更糟的情况。无论如何,一定要设法消灭他们是同父异母兄妹的证据,并且拆散他们才行。



鹿野子拿出智慧型手机,新上任的秘书寄来了简讯。



内容是说送将悟出国留学的准备正顺利进行中。



「加快脚步的话,下个月就可以送他出国了……」



鹿野子用冷冰冰的声音喃喃说道。



§



将悟带着心乃枝来到了校舍的屋顶。



冬天太阳下山的时间很早。来到室外一瞧,天空已经微微透着暮色了。



屋顶上有个女性正站在铁丝网前俯瞰校园的操场。随风飘摇的长发美得让人看不出她的年纪。



将悟他们接近后,真由希默默地转过了身子。她先是端详别开视线的心乃枝,接着看了将悟。



「你就是帝野同学吧——幸会……我该这样跟你打招呼吗?我是鹭宫真由希。」



「我叫帝野将悟。是心乃枝同学的同班同学。」



「我听神风同学说过了。你是心乃枝的男朋友对吧?」



真由希面露温柔的笑容,仿佛在看着一对生涩的小情侣般。



「……」



心乃枝始终沉默不语,也不愿正眼看真由希。



真由希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知道心乃枝的父亲是谁,也知道将悟和心乃枝是否为兄妹……



「我不明白。如果我们知道真相的话,到底是幸或不幸……」



「无知便是福。这世上有些事情确实是如此呢。」



话虽如此,如果不藉这个机会把事情查个清白,两人之间将一辈子存在着疑惑。



不能再继续对两人有可能是兄妹的事抱持疑心了。



维持原状的话,确实能保住眼下的幸福。



但再这样下去,两人势必不能朝未来迈进。



「拜托你了,鹭宫女士,请告诉我们真相。」



所以将悟下定决心向她开口询问。



「心乃枝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瞬间,心乃枝像咬牙忍耐般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以感受到她绷紧全身肌肉做好接受答案的紧张心情。



真由希定睛注视着将悟的面孔许久。



「我希望心乃枝和将悟同学都能过着幸福的生活。但心乃枝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不愿说谎……啊,像濑利小姐那种城府很深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真由希如此说道后轻轻笑了笑。



然后她回复严肃的表情,正面直视心乃枝。



「对不起,我隐瞒了这么久。心乃枝你的父亲是——」



从她口中说出的,是将悟再熟悉也不过的名字。



「帝野熊五郎——也就是将悟同学的父亲。」



鹿野子准备离开会场返家时,有人从后面出声唤了她的名字。



「帝野女士。您要回府了吗?」



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是神风一马。他正是将悟的同学,神风雅的父亲。和个性顽强的女儿相反,他外貌文弱,看起来为人诚实。他今天似乎也来参加创校纪念典礼了。



「哎呀哎呀神风社长。很抱歉之前给您添麻烦了。」



鹿野子深深地一鞠躬。



之前濑利为了调查雅的底细,不惜以欺骗的方式接近神风一马。得知这件事的鹿野子立刻火速前往一马家谢罪。两人也因此结识。



「快别这样说,我没关系的。反正事情过去就算了。」



一马仿佛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般,笑着挥挥双手。



「不瞒您说,我是有事想跟帝野女士商谈,所以才会叫住您的……关于贵公子将悟,我有一个请求。前些日子,他随着雅一同前来了寒舍。」



「连将悟也跑去惹麻烦了吗……」



鹿野子无奈似地喟然而叹。



于是,鹿野子和神风一马为了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来到了深流院学园附近的咖啡厅。



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后,一马翻开了菜单。



「唔呣呣……近年的菜单很多都改用英文,实在看不太懂……」



一马板着非常严肃的表情,认真研究列出诸多红茶与咖啡品种的菜单,那模样莫名引人发噱,鹿野子不禁露出了微笑。



「一马先生比较偏好带点酸味的口味,还是香醇的口味呢?」



「硬要选的话,应该是香醇的口味吧……」



鹿野子指着菜单,一边询问一马对口味的偏好,一边帮忙分析咖啡。



向女服务生点完饮料后,鹿野子把视线挪回一马的脸上。



「请问将悟又闯了什么大祸呢?」



只见一马忽然双手撑在桌上,向鹿野子磕头。



「拜托您!请您把妹妹的秘密告诉将悟吧!」



鹿野子大吃一惊,从椅子上抬起了臀部。



「快点把头抬起来!神风社长,您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要求……」



「我和将悟谈过后,发现他误以为雅是他的亲妹妹。我本来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是我不能自作主张揭露帝野女士贵府的秘密。」



「原来曾发生过这种事情啊……实在很对不起。将悟闹了这么大的笑话,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他的。」



鹿野子也展现出不输给一马的诚意,在桌上深深地磕头。



「这不是单纯将悟一个人的问题。对我来说,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他人之事。」



「您的意思是?」



「将悟妹妹的生母,过去也是我公司的一名员工。」



鹿野子闻言,马上就知道那名母亲叫什么名字。



濑利的报告指出,鹭宫真由希当年曾在一马的公司任职。



「您说的那名女员工,就是鹭宫女士对吧?」



「您早就知道了吗?」



一马略显意外地抬起头来。



「今天的典礼,鹭宫女士偶然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可是看到她悲痛地向女儿喊话的那一幕时,我不禁为母女被拆散的悲剧感到心痛。所以,我不希望同样的悲剧再发生在熊五郎先生的儿女身上了。」



「——神风社长,您认为心乃枝小姐和将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吗?」



鹿野子以质问般的语气开口问道。



一马正眼直视着鹿野子回答:



「我是听熊五郎先生亲口告诉我的。」



「您确定吗?有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一马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如此说道:



「以前,我曾领受熊五郎先生救助雅的恩情。所以我希望现在我能回过头来帮助他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