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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威胁(1 / 2)


寂静的夜里,是一种陈腐到了极点的空气。

这一夜盛唐依然是笼罩在萧瑟得每一片老桐叶都朽落的秋风里,仍有太多人彻夜难眠,处于极绷紧精神紧张的情绪中。

然而大晔的西街行馆,林唯楚却并不能同其他人那般的坐卧难安,作为行馆尹丞,他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镇定平静。屋外秋风拂地,像是有人拿着扫帚摩挲千年陵墓,掀起蒙古不化垢尘的气息。

要在这样的夜里平静下来不容易,特别林唯楚经历过大晔的卫国战争,在战场受了些伤动到了骨筋,静下来的时候右臂便会轻轻颤抖。从战场下来卸下戎装换上官服后,每当他静不下来,他就会写字。

抬第一百二十一章威胁腕落笔之时,狼毫锥毛蘸着黑墨在纸上游走的时候,他颤抖的手臂就会出奇的平稳。原本难以平息的胸臆,这时候就会慢慢平静下去。

今夜他在写字,所以即便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夜晚,他的心情依然很平缓。

但是他却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这个夜,太过于安静,就像是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没有了行馆东檐角皂角树下古井旁六婶捣衣的声音,没有了西房里厨子老张传来呼呼的鼾声。没有了馆外武官时不时兵器佩挂的碰撞声。甚至更没有了那些憩息行馆树下的鸟声和屋脊攀爬的猫行声。甚至就连那声突然的惊呼声,也是那么的嘎然而止。

林唯楚的手臂又开始颤抖了起来,但他依然在写字。他知道外面可能来了人,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真的就这么发生了。屋外的人,真的就这么来了。

房门突然产生了某种形变,像是竹篾朝内弯曲,两片房门陡然崩裂了扣栓朝内弹开,然后耷拉到两旁。大晔行馆内,像是劈了一道雷。

房屋中的一切书架摆设植物,都像是乱风割第一百二十一章威胁过般残破坠地。

瞬间屋内就只剩下了林唯楚,还有他所坐着的一桌一椅。

他提笔写字的手在颤抖,因为透过震烂的厅门,他已经看到了站在行馆门厅里的那个人。

甚至不需要借着月光,因为这个人本身就在发光。

他曾经远远仰望这个人的模样身姿,却没有想到在行馆之中,他亲眼见到了这个人来到。但带来的确不是荣光,而是某种阴暗绝望的气息。

西陀圣使迦缪,此时就站在行馆之中。他的面容上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那层浮在外的光晕有一种无上威严的气息,仿佛九天之上令人一碰就会粉碎的寂灭。

他是圣使迦缪,他曾经到临一个地方,可以引来万人呼喝,蓬勃景仰。然而他也可能在这样的夜里出现,出现的时候,他就是魔神,带来的是寸草不生的荒芜。

看到行馆四处的血光,林唯楚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一夜如此的安静。

古井旁的六婶当然无法再捣米,因为她微胖的身子现在已经倒在了墙边,墙上有一大摊类似西瓜破碎的血渍。西房里也没有厨子的鼾声,门外的武官像是暴风雨下的菜叶和草茎,吊挂在墙角和树梢,他们的身体毫无生命迹象的垂挂着,彰示着人死亡后被践踏的尊严。

仿佛一瞬之间,曾经十年不曾变化,不算热闹但很有人气的大晔行馆,就这样死了。

看到那个男子,这个已经不属于他们层级的存在,林唯楚的身体在恐惧,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颤抖。

他看着远方泛着金光的星枢阁,然后对迦缪道,“我以为圣使,此时此刻会在那里。所有人都以为,你在那里。却没有想到,如此身份的你,今日居然会纡尊降贵的来到这里。而且一到来,便能做出这样血腥的事情。”

迦缪笼罩在光晕里的面容不喜不愠,只是负手身后,如和人闲谈般轻松,“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当他们看到最后结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大概会很精彩。”

这番话里透入骨髓的冷酷,令唯一活人的林唯楚,都感觉背心发酸的寒意。

“我不明白。”他摇了摇头,“观你如今之情形,应该神术大成,所以圣使对明日的决战,应该已经胸有成竹。但是为何此时此刻,还要费力来做这等事。”林唯楚看着门外那些横七竖八倒下的人,他觉得心头瞬间充满无以言喻的悲痛,以及一种面对巨力的无力和无奈。在如今迦缪这样大能力者的面前,门外的那些尸体,曾经和几片枯叶朽木又有什么区别。

“明日自然已经有了定数,然而单单是杀了杨泽,这还不够。”迦缪狭小的双目眯了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小国刁民,原本手翻起的浪花,就可以把他碾杀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挣脱出来给我扎一道道刺如今还上了列王山,在山上公然向我挑战”

迦缪的双目血红起来,“被一个刁民挑战就像是肮脏的水泼在了身这种侮辱谁能明白?”

他是西陀圣使,万众瞩目威严而神秘的存在。然而却被一个蚂蚁般的杨泽惹来诸多非议,更发展到如今,被对方当面挑战。在他看来,等同于在天下人间,被拉在了和杨泽同一个级别上。无论胜负,遭到了挑战,就已经让他威望扫地,这让向来就有心理洁癖的他如何自处?

“杀了杨泽并不足以泄心头恨他不是这么有责任感么,如此看中肩膀上担负的大晔人的责任那么见到身边的人都因为他而死,定然比折磨他的身体更要让人快意许多倍”迦缪笑了起来,但这笑容却让人头皮泌凉。

“所以在所有人都以为我还在星枢阁之时,我就来到了这里。大晔的清平王后乃是帝国公主,这是一道免死金牌,我自然不会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