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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刀法,自在(2 / 2)

“回侯爷的话,刀,还是能舞的。”

虽然身上戴着枷锁,虽然被封闭了气海,但舞刀,还是没问题的。

“赐刀。”

一名亲卫上前,将佩刀递给了徐闯。

徐闯接过刀,对郑凡持刀行礼,随后,开始舞刀。

一段舞完,

收刀;

徐闯脚步,有些虚浮,这种负重这种限制下,任何的活动,都比平时要消耗更大。

郑凡有些疑惑道:

“这刀法,本侯怎么觉得,也就那样啊。”

郑凡练刀,没去追求什么特殊的刀法,江湖上,其实也对刀谱剑谱什么的分个三六九等的,类似“天地玄黄阶”;

但郑侯爷最早问了问丁豪,丁豪说,实用就行。

后来,

又问了问剑圣,剑圣说,他知道这世上有不错的剑谱,但从未见过什么一练就可以出关天下无敌的剑谱;

再后来,

抱着最为稳妥的心思,

郑凡去问过靖南王,

靖南王的回答是:

“刀,还需要练?”

所以,

郑侯爷一直练的,其实就是燕军中最为正统的刀法,因为它适合战阵厮杀。

搞太多花里胡哨的没用,战场上能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

郑凡抽出自己的乌崖,

虽然腰酸背痛腿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抽筋,

但还是练了一套出来,

收刀后,

郑侯爷将乌崖丢给身边的亲卫,

自己左手撑着腰走到茶几旁端起茶,喝了两口,

道;

“你觉得如何?”

“侯爷的刀法,古朴淳厚,一看,就是军中刀法的路子。”

“与你刚刚那一套,有何区别?”

“回侯爷的话,不分伯仲。”

“岂不是自相矛盾?”

“侯爷,我刀剑双修,所以看得更真切也有对比一些;

武者练刀,和剑客用剑不同,武者的刀,其实是一种附带,武者最强的,还是体魄。

刀法,上得了台面的,其实就没什么本质区别,关键还是看体魄。

剑客用剑,讲究人剑合一;

在我看来,其实武者用刀,才是真正的人刀合一,刀,是武者体魄的一种补充。

最主要的,

还是在于自身的体魄打磨以及气血的提升,

然后,再以身御刀。

刀法的优劣,不在于刀谱上,

而是在于自身体魄气血的强弱,以及刀和自身互相弥补的契合。”

郑侯爷闻言,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就是打磨身体提升气血才是第一的,在此基础上,这刀,可以怎么潇洒怎么自在就怎么练?”

………

历天城,

原靖南侯府。

后宅里,没设暖房,没有四季如春花团锦簇的景象。

但其实,

这里曾栽种过很多花,很多很多的……杜鹃花。

其下面,也有过做开隔,本意,是打算也做成暖房的。

田无镜出身自田家,好日子,不是没过过。

只是,

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

满园的萧索,才是此时最为应景的景象。

门槛上,

白发男子坐在那儿,

他不是坐在那儿两眼无神,

也不是在那里心怀抑郁,

他在那儿很认真地在看,

只是看的东西,

在寻常人眼里,

根本就瞧不见。

这不是臆想中的逃避,而是一种自我的沉浸。

或许,

将自己弄得潦草,将自己弄得凄凉,

将自己弄得任何人看你时都觉得你很悲伤的模样,

似乎是一种释放;

反而,

像现在这般,

才是真正的坚强。

不,

也不能用坚强,

因为他田无镜不是一直喜欢站着,

而是他,

早已忘记了跪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姿势。

侯府里,来了客。

这是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因为当靖南王回到侯府里时,连宣旨的太监,都叫不动这扇大门。

颖都的五皇子被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成亲王府不可能没派人过来通传历天城。

但他们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派去通传的人,能够进入那座侯府。

所以,他们同时向平西侯府也下了公函。

当然了,向燕京的公函,也必不可少。

侯府院子内,多出了一双布鞋,一个看起来和街面上力夫没什么区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对着坐在门槛上的那位跪伏下去:

“王爷。”

田无镜收回自己的目光,像是在和人告别。

随即,

他的目光,

落在了这个男子身上。

即使是不止一次喊过“哥”的平西侯爷,

在面对靖南王时,都得恪守着一些规矩,这意味着,靖南王给人的压力,到底得有多么恐怖。

他曾击败过剑圣,

他还比剑圣,

身后多出了数十万铁骑!

“查到了么?”

“查到了,王爷。”

男子将怀中的一封信取了出来,放在了面前,随即,连磕三个头,没等吩咐,自行退下。

田无镜起身,

走过去,

将这封信捡起。

信封,是黑色的。

他没有打开,而是捏在了手里。

他拿着信,走向院子的西北角,走过拱门后,看见那头贴着墙壁匍匐在那里的貔貅。

他站在貔貅面前,

貔貅会意,张开了嘴。

田无镜将信,丢了进去。

伸手,

轻轻拍了拍貔貅的脑袋,貔貅的眼睛,开始泛红,喘起了粗气。

冥冥之中,坐骑和主人之间,是会有一种精神上的感应的。

貔貅感受到了自己主人身上,看似寻常,实则已经渐渐欲喷勃而出的愤怒。

阴沉的火山,恐怖的压抑;

田无镜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算是在笑吧;

下一刻,

貔貅再度匍匐了下去,不敢再表露丝毫情绪。

大燕的貔貅,其实活得,挺憋屈的;

看看楚国的“同类”,它们,被供奉得很高很高;

而在大燕,神兽只能沦为坐骑。

但,

谁叫大燕,猛人多呢。

田无镜又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又坐回到了门槛上,

他又看向了那个方向,

第一次出征雪原前,

她就坐在那里,落英缤纷处,大着肚子,手持针线,绣着肚兜。

她自嘲,

说郑凡的内子针线活,她这辈子就算是没拿过刀,也断然追不上的。

她又说,但这当亲娘的,没给自己的孩儿绣过一件衣服,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去。

她还说,

等孩儿长大了,若是男孩儿,就让他跟着自己练刀。

蓦然间,

田无镜对着空无一人的凄清院子开口道;

“我们的孩儿会学刀的,但不是跟我学,他会跟郑凡学。

他的刀………”

田无镜仰起头,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继续道:

“才是真正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