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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与荆棘第28节(1 / 2)





  直到回了家,洗过一个热水澡,才算稍微好了一些。

  什么时候彻底不再疼了的呢?

  是从浴室出来,他看到温梦正坐在沙发上。

  她一边皱着眉头读说明书,一边摆弄着新买的充电宝。面前茶几上躺着一个敞开的纸盒,边上是才拆开的包裹。

  听见廖维鸣的脚步声,温梦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他,柔和的笑了笑:“我叫了披萨,把头发吹干了就过来吃吧。”

  电视上亮起画面,打在墙上一片光与阴的交错,让窗外的雨声听上去都不那么骇人了。芝士的香气给屋子蒙上一层暖金滤镜,绵软的拉出丝,扯也扯不断。

  这就是廖维鸣从小就在构想的家。

  平静、柔软、温馨。

  是红海分开后的应许之地,是动荡不安中的理想乡。

  是他见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割舍的地方。

  “你和对方聊过吗?”田大夫的问题打断了回忆,“你当时的心情。”

  廖维鸣醒过神,摇了摇头。

  “这样可不行啊。”田大夫叹了口气,顺手拍了下打印机。

  三院名气大,科室成立的年头久,办公设备也格外老化。打印机成了传家宝,恨不得从解放初用到21世纪末。打印纸一放进去就被卡住,再也不肯吐出来了。

  廖维鸣主动站起身帮忙:“我来吧。是拍这里吗?”

  “对。”

  他年纪轻,力气自然要比田大夫大不少。啪。一巴掌下去,医嘱终于在一阵咔咔声里,顺着打印机的出口往外吐了。

  “我看你是个很痛快的性格啊。”田大夫一边给处方上签字,一边有些不解的说,“很少看见像你这样的患者。”

  廖维鸣笑笑,纤长的手指微微蜷起,没有做声。

  再痛快的人,也有不能说的事。

  因为一旦说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23章 chapter22  给你一个月亮 (……

  廖维鸣去医院的那天, 温梦没有撒谎,也并不是不想陪着他去。

  她是真的要出外勤。

  ——时隔多日,王宁德的远房侄子终于肯腾出空档, 答应接受为期一个小时的采访,条件是必须得上镜。

  那人在建设路上开了一间茶室, 地点变过几次, 最后就定在那里。

  茶室铺面不大,柜台上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一些落灰的普洱茶饼。店员正在低头涂指甲, 看见到访的温梦和小常,眼睛都懒得抬。指甲油的刷头从瓶子里□□, 让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辛辣的油漆味。

  至于被采的主人公呢。

  更是姗姗来迟, 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不好意思, 实在太忙,抽不开身,都是好几个亿的生意。”王宁德的侄子大概五十来岁, 看上去营养不错, polo衫紧绷在肚皮上, 圆滚滚。

  一落座, 他就把衣服领子一立, lv小包往腋下那么一夹, 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姿势:“我左脸比较上相, 拍我这里。”

  折腾了足足十来分钟,摄像机才终于调整到他满意的角度,可以进行下一个环节。

  温梦的第一个问题:“能不能谈一谈您对王老先生的印象?”

  “我叔这个人,怎么说呢,脾气有点怪。在一条街上住了几十年,除了平时和邻居讲两句话, 基本就不怎么和街坊们来往。要不是我心肠好,经常去看一看他……”侄子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后半段基本都在夸赞自己人美心善、懂得关心孤寡老人。

  温梦试图把话题扯回来:“那他为什么开始创作呢?您了解吗?”

  “退休了没事干嘛,画画山水,修身养性。”

  “我看王老先生不是绘画专业出身……”

  侄子耸耸肩:“他早先在琉璃厂做学徒,后来就帮着装裱,也做点修复。每天照着描彩样,看也看会了。再说不就是涂个鸟啊描个房子的,也不是多么高深的学问。小孩都行,能有多难呢。”

  温梦顿了一下:“那您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美国吗?”

  这回侄子倒是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好像是邻居家那个老人病死了,他瞧见害怕了吧。毕竟年纪大了都怕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兔死狐悲?”

  这倒是一条之前没人关注过的信息,温梦记了下来:“然后呢。”

  “反正人家一死,过了没两个月,我叔就突然说要换个地方住一住,还说离北京越远越好。但其实当时才翻新过院子不久,这不是纯粹糟蹋钱嘛,没事找事。”

  温梦思索了一下,提了最后一个问题。

  《夏归》落款上的梅花。

  侄子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胀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球:“你问这个干什么?!”

  剩下的人都怔住,没想到他会反应如此激烈。

  温梦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试图安抚:“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先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可对方根本不想听她解释,已经破口大骂起来:“狗屁误会!你们是不是和刚才那个律师串通好的?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现在跟你们也再讲一遍。遗嘱什么的都是假的,假的,假的!我和我叔是血亲,画就是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