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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谏听着她这般说道,却是心如死灰。

  他对凌祉说道:走吧、走吧

  他曾明明白白,冒着杀头之罪问过陆扶英,幼帝到底是如何去的。

  陆扶英便随意告知:事,却也不是我做的,可到底有我几分手笔罢了。

  她从前就是这般操纵着穆恕戎。

  如今更是

  穆恕戎不知所措。

  他干脆从怀中取出虎符,递到陆扶英的手中:阿英、阿英你莫要再哭了,我把一切都交还于你。从此往后,我们做一对平凡夫妻可好?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他还叫铮儿。好不好?

  古有杯酒释兵权。

  如今陆扶英,也是靠着这般娇弱无骨,重新执掌了姜国。

  她缓缓许久才接过虎符,道了声:好。

  她抬眼往外望去,刚巧和窗外的萧云谏目光撞了正着。

  萧云谏就这么瞧着她,她又瞧着萧云谏与凌祉二人。

  眸中情愫流转,或有艳羡,或有欢喜。

  可掩盖在最深处、最叫人看不见的,却仍是无尽的悲伤。

  那悲伤化作萧云谏的唇边话:凌祉,走吧。

  五毒心,贪心为首。

  便是这个道理。

  凌祉伸出手,遮挡住了他的眼眸,说道:你若是不愿意看,我便做你的眼睛;若是不乐意听,我就是你得耳朵。

  萧云谏扒拉下去了他的双手,道:你今日又发得什么癫?

  凌祉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道:我没有发癫,我字字句句,皆是由心而言。

  不管如何多刺耳的话语、伤人的举动,他却不在乎。

  从前他对萧云谏做的,比这些远远难过得多。

  萧云谏将凌祉的手推搡到一旁,道:走吧、走吧。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福宁殿,恐怕自此之后,他也不会再行踏足了。

  梦神予他的玉环仍是冰冰凉凉挂在脖颈间,但他却知晓,恐怕归去也就这一两日了。

  他许久未回北司,同凌祉一般归来时,倒是将何贾吓了一跳:萧、萧云谏,你不是留在宫里当差了吗?怎得又回北司来了?

  何贾生怕他抢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劳,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急促。

  萧云谏如今却是没心思同他拌嘴,只道:陛下准了我半日假。

  何贾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那摄穆恕戎如何了?

  凌祉一个冷眼便杀了过去,只道:无事可做?

  何贾立马缩着脖子,告了辞。

  凌祉这才差人准备上吃食,又搬了两坛温酒来。

  萧云谏瞥了一眼,颇有些无奈:我当真不用不着借酒消愁。

  凌祉为他满上一杯:就当是,我需要吧。

  说罢,他便先饮了一杯。

  这两日来,皆是醉酒。

  可心里却如明镜般。

  萧云谏也灌了一杯下肚,刻着凌云仙鹤的玉盏在他手中绕了几圈。

  些许滴落的酒,落在了他的指尖。

  他的舌尖轻触在葱白的尖端,将液体卷去。

  凌祉握住酒盏的手瞬间捏紧,指节分明,青筋凸起。

  他下意识地滚动了下喉结,轻咳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处境。

  萧云谏却是没有留意。

  他脑子里面混混沌沌的,还未吃酒,便是醉了。

  他只道:还是冷酒好些,至少吃了,能清醒许多。

  凌祉瞧他醉眼迷蒙,眸中如同蒙了一层薄雾。

  灰凄凄的,叫人看不到底。

  正如藏在乌云之后的月亮一般,失去了往日的明媚。

  恰如一道闷雷劈下,又是夏夜的雨,说下就下。

  雨声嘈杂着,将凌祉的一句话淹没。

  萧云谏皱皱眉头,问道:你在说甚?我听不清楚。

  凌祉目光灼灼,却只是说道:没什么

  不过是,想问问你

  你言说这梦境将我对你的贪妄扩大。

  那么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说!扶英没那么狠!

  希望你们别抛弃我,哭唧唧!

  第45章 星象

  萧云谏哦了一声,随意说道:明日定然会出大事,凌大人便早些睡吧。

  他许是入梦久了,竟是真的有些忘却了凌祉从前的身份。

  也将自己就视作是那北司之人,亦是皇子的老师。

  凌祉应声,却是又问:如今,我倒也无法确认,恕霜在梦境中到底是顾傲霜,还是穆恕戎了。

  萧云谏听他言语,却也只厌厌地道:我亦然。

  他从前还有些兴致,如今却是满不在乎了。

  不论是哪一个,不皆是在不同时候,伤了陆扶英的心吗?

  而他心底还有一丝疑虑。

  采涟作为神侍,自是不会寻错人。

  她既寻了顾傲霜,那穆恕戎又是如何生出的变数?

  可不过一瞬,他却是想到

  若是穆恕戎和顾傲霜皆是恕霜呢?

  故而,这场动荡,也许也是因着恕霜一分为二的缘故?

  也许他二人皆是。

  凌祉望向萧云谏,如是说道。

  萧云谏忍不住哼了一声。

  凌祉怎得又与他所思相同。

  你言说的对。他眼皮未抬,只道,不过,现下这却也不是最重要的。顾铮已死,穆恕戎交出了兵权,如今他就是对着陆扶英没任何用处了。你说,他还活得了吗?

  这会子,他倒是掀起了眼皮,又问:你都不关心你们魔帝,是不是会变成魂魄,在这梦境中飘荡个数十年吗?

  凌祉没直面回复这个问题,只道:明日自有定论,且不用我们多说。

  萧云谏哼了一声:这般瞧着,魔帝似是也没那么重要。

  只他心中如同有羽毛瘙痒着。

  告知他并非如此。

  凌祉进来之前,是亲口言说他是为了恕霜而来。

  凌祉如含春水般的眸子望向萧云谏,却皆是情深姿态。

  他道:若当真实话实说,却也没那般重要。

  萧云谏从鼻腔嗤出一声。

  可凌祉心底却知,魔帝不过只是个幌子。

  他上天界来寻萧云谏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