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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尸体(1 / 2)





  第七章 尸体

  波洛跟着康斯坦汀医生来到隔壁车厢被害人的房间里。列车员用自己的钥匙给他们打开门。

  两个人走了进去。波洛转向同伴问道:

  “这间房被弄乱过吗?”

  “什么也没动过。我验尸时十分小心,没有挪动过尸体。”

  波洛点点头,环视四周。

  他第一感觉是很冷。窗户被推开,窗帘也拉上去了。

  “呵。”波洛打了个冷战。

  医生颇有同感地笑了。

  “我不想关窗。”他说。

  波洛仔细地检查了窗户。

  “你说得对,”他宣称,“没人从这里离开车厢。也许打开窗户是故意制造的假象,如果是这样,大雪破坏了凶手的计划。”

  他仔细检查了窗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朝窗框上吹了一点儿粉末。

  “完全没有指纹,”他说,“这说明窗框被擦过了。就算有指纹也没什么用,可能是雷切特先生或者他的仆人,或者列车员留下的。现在的罪犯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既然如此,”他兴致勃勃地说,“我们还是关上窗户吧。这里已经变成冷库了!”

  说完他就关上了窗,然后开始把注意力转向卧铺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雷切特仰面躺着,睡衣上血迹斑斑,纽扣被解开了,敞开的衣襟被翻到了背后。

  “你知道的,我得检查伤口的性质。”医生解释道。

  波洛点点头,俯身在尸体上方观察。终于,他愁眉苦脸地直起腰。

  “真是难看死了,”他说,“一定是有人站在这儿,刺了一刀又一刀。究竟有几处伤口?”

  “我算的是十二处。有一两处很轻,只是划破了点皮。但是,至少有三刀足以致命。”

  医生的语气引起了波洛的注意,他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小个子希腊人站在那里,瞪着尸体,困惑地皱着眉头。

  “你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古怪,对吗?”他礼貌地问道,“说吧,我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想不通?”

  “你说得对。”对方承认道。

  “是什么?”

  “你看这两处刀伤——这儿,还有这儿——”他指着,“很深。每一刀都把血管切断了——但是刀口的边缘没有裂开。血流得比正常情况下要少。”

  “这说明什么?”

  “人已经死了——死了没多久——在刺这几刀的时候。可这确实太荒谬了。”

  “看来是这样,”波洛若有所思地说,“除非我们的凶手以为自己没有圆满完成任务,于是又回来确定一下,但这显然很荒谬!还有吗?”

  “嗯,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看这儿的这个伤口——在右臂下面——靠近右肩膀。用我的钢笔试一下。你能这么刺一刀吗?”

  波洛举起一只手。

  “没错,”他说,“我明白了。用右手非常困难,几乎不可能。那人得反着刺,但如果这一刀是左手刺的呢——”

  “完全正确,波洛先生。这一刀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左手刺的。”

  “所以我们的凶手是个左撇子?不,情况还要更为复杂,是吗?”

  “你说对了,波洛先生。另外一些刀口恰恰表明是右手刺的。”

  “两个人。我们又说回两个人了。”侦探嘟囔着,忽然又问道,“那时候灯是亮着的吗?”

  “这很难说。你知道,每天早上十点钟左右,列车员就会把灯关掉。”

  “开关会告诉我们的。”波洛说。

  他检查了顶灯和床头灯的开关,两者都是关着的。

  “好吧,”他沉思着说,“我们假设有了第一个和第二个凶手,就像伟大的莎士比亚说的那样。第一个凶手刺了被害人,然后关掉灯,离开房间。第二个凶手摸黑进来,没有看见他或者她的任务已然完成,就朝死者又刺了至少两刀。你怎么想?”

  “真了不起。”小个子医生热诚地说。

  对方的眼睛里闪着光。

  “你是这么认为的?我很高兴。可我听着像胡说。”

  “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呢?”

  “这正是我问自己的。是否是巧合或者其他什么?如果有两个凶手,会不会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我想也许有。就像我说过的,有些刀伤说明了凶手的一个弱点——缺乏力量或者信心不足。没有力量,只是划了几下。但是这儿的一刀,还有这儿的一刀,”他又指着说道,“这些刀伤需要很大的力气,把肌肉都刺穿了。”

  “在你看来,是不是个男人刺的?”

  “几乎可以确定。”

  “不可能是个女人?”

  “一个年轻有力的女运动员可能会刺这几刀,尤其是在情绪极其激动的时候,但是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波洛沉默了一会儿。

  对方急切地问:“你明白我的想法了吗?”

  “完全明白,”波洛说,“事情变得清晰了!凶手是个力气很大的男人——他很软弱无力;是个女人;是个习惯用右手的人——是个左撇子。啊哈,真是有意思!”他突然生气地说:“那被害人,在这个过程中,他在干吗?他大叫了吗?挣扎了吗?自卫了没有?”

  他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抽出一把自动手枪,前一天雷切特给他看过。

  “你看,子弹还是满膛的。”他说。

  他们四处看了看。雷切特白天的衣服挂在墙壁的衣钩上。盥洗台上放着各种东西:一只玻璃杯里浸泡着假牙;还有一个空杯子;一瓶矿泉水;一只大的长颈瓶;一个烟灰缸,里面有个雪茄烟烟蒂以及一些烧焦的碎片;还有两根燃过的火柴梗。

  医生拿起空玻璃杯,闻了闻。

  “可以解释受害人被害时为何没有反应了。”他平静地说道。

  “被下药了?”

  “是的。”

  波洛点点头。他捡起两根火柴梗,仔细检查了一番。

  “你有线索了?”小个子医生急切地问道。

  “这两根火柴的形状不一样,”波洛说,“这根比那根扁,你看到了吗?”

  “这是火车上的那种,”医生说,“纸盒装的。”

  波洛在雷切特的衣服口袋里逐个摸索着,不一会儿,他掏出了一盒火柴,跟那两根燃烧过的作了仔细的对比。

  “圆一点的是雷切特擦过的,”他说,“我们看看他有没有扁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