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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1 / 2)





  “皇兄,外面的宫女姐姐们会被打死吗,不要打死她们好不好,往后她们叫晖儿吃多少糕点晖儿都会用力吞下去的,晖儿会听话的……”

  陵徵冷冷地看着他,许久之后他伸手抱住对方,将对方举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好孩子,我将你送去太平寺里去住一段时日可好,那里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也不会有人勉强你做什么,只是你从此便要和他们一样,修身养性,学佛论经,你可愿意?”

  陵晖迷茫地看着他,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只是他到底听懂了关键之处,不会有人受伤,也不会有人勉强于他,修身养性是什么,学佛论经又是什么,总之是与读书学习有关的东西,他自然是欢喜的。

  “我、我愿意。”他握紧了拳,十分坚定道。

  陵徵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好啊”

  这是德嘉公主拿“恩情”和“命”换来的东西,这个小家伙便十分识相的接受了。

  真是……好极了。

  陵徵笑着,便抬脚跨出了门去。

  所有人都看见他脸上的笑,却都纷纷低下了头去。

  因为此刻在他的脸上再不是从前那种温和如春的笑意,而是一种更为阴郁的笑容。

  之所以阴郁,是因为他的脸上只有皮在笑,他的眼,他僵硬的肌肉,以及他周身彻底无法收住的阴冷气息,都让人感到愈发畏惧。

  这让他们逐渐发现,原来这个十年如一日谦和的人,终有一日也会变得可怕起来。

  第92章 结局

  “她误解你太多事情了, 你大可以直接向她直接开口解释。”

  黑暗中, 一个声音淡淡响起。

  陵徵抬起头来,怔怔看着前方。

  “叶妻以及范家,都是我同你出的主意不是么?”

  那人上前一步, 却是苏重檐的面容。

  陵徵道:“你出主意我来做, 又有何区别。”

  苏重檐沉默下来。

  “你以为我该怎么做呢,陵玉她帮了我许多事情, 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更早的时候,她甚至还曾替我挡过父皇的耳光, 那时候,我与她之间还没有那样多的龃龉,我……我真的不想伤害她。”回忆起往事,他不得不叹。

  从一开始, 陵玉都信他,哪怕在盛钦同他之间取舍, 陵玉也选择了他,即便她可以很好的活在盛钦的照顾之下,即便她也喜欢上了对方……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天家无情, 她是个明白人,与其让你们这份感情在往后权势倾轧中消磨殆尽至反目成仇,倒不如就在现在戛然而止罢。”苏重檐上前来, 一直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你是天子,不需要亏欠任何人,从她之后,你更不必束手束脚。”

  “不如就在当下,与她决断,与你与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话音落下,屋内再度陷入静谧。

  陵徵,没有再开口。

  他们二人都不再继续说话,只是沉默相对,将这个阶段的最后这一点耐心,都耗在了陵玉身上。

  三个月后,陵玉坐在窗下,她手中捏着针线,正将绣品的最后一针收尾,至此,这件被她极为小心翼翼对待的绣品就此完成。

  苏琴接了过去,轻轻抚了抚上面的花纹,“很久以前我还没有进宫的时候,我娘就同我说,女孩子要多多练习女红,若是能够绣出真正的样子来,那就可以嫁人了,我那时候都不能白什么叫真正的样子,也不想嫁人……”

  直到她看到陵玉的绣作,她约是明白了几分。

  从稚嫩的手法,到一种刻板却沉稳的一针一线,陵玉将这段本该慢吞吞成长的时期一下子压缩在极短的时日内,便让她更为明显地看清楚这种变化。

  这种每个过来人都会感同身受的变化。

  她的脸色一下子便黯然了许多。

  然而日光下的陵玉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觉得京城的生活怎么样?”

  苏琴回过神来,道:“奴婢觉得,京城的生活和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这里,到处都是权势贵族,因为这里是所有人向上攀爬的终点,因而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些,也没什么奇怪。”

  “你说的对,若是每个人只能一味的单纯,谁又能在这沉浮迭起的京城中活下来呢?”陵玉看着远处被闪着微光的琉璃飞檐,陷入了深思,“我过去就曾单纯过,只是后来,我用了很大的代价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世间的人从来都不能用黑白来定论,因为他们都是复杂的,就和这个世界一样,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我曾经试图将他们分离,但竟是那样的难……”

  “如今我都明白了这一切,我就不会再去强求了。”

  至此,苏琴与德嘉公主的这段对话,也是公主生前最后留下的话。

  那日忽然下起了大雨,就如许多个晴天之后骤然倾泻下酝酿已久的阴沉,大街小巷都斜斜地飘着雨丝,将青石板的缺口积满了浅浅的水洼,将急忙奔走的路人鞋袜沾湿。

  所有人都忙着回家去收了外头刚晒透的衣服,又或是腌制了许久的咸菜腊肉,总之,德嘉公主的死讯便几乎没有什么人有那闲情逸致去关心。

  偶有人听闻,也仅是淡淡一瞥,又垂下了眼皮休憩。

  直到外面再没有一个路人,天地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便在这个时候,一个头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看不清面貌的人牵着一匹灰马在路上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