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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第33节(1 / 2)





  蔚茵呼吸一滞,手指收紧:“你到底是谁?”

  “世上还真有如此狠心的人,”冬至摇摇头,像在苦笑,“可是他又实在可怜,靠着那些虚幻来慰藉自己。”

  蔚茵走去旁边,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顺着栏杆斜着送进去。

  冬至舔舔嘴角,最终伸手接过水瓢,也就清楚看见了蔚茵那张脸。

  “能走多远走多远,离开罢。”他说完,埋下头去喝水。

  蔚茵蹲在栏杆前,垂下眼眸,不知为何觉得眼前人并不会伤害她:“我忘了自己是谁,不知道要去哪儿?”

  冬至喝完水,乱发上抵达着水滴:“你是偷着进来的,你在找答案?你也怀疑他是吧?”

  说完这些,他仰头大笑,声音在洞壁间回荡。

  蔚茵出奇的安静,眼看冬至又往外挪了挪身子,看清了他脚腕上厚重的锁铐。

  “那好,我来告诉你你是谁?”冬至笑笑,嗓音怪异而难听,“你口里的公子是大恒朝太子,傅元承。”

  他咬重了最后三个字,带着无边恨意。

  蔚茵身形一晃,头又开始疼,这些日子她都是极力忍着,不让别人看出分毫,如今听到这些,震惊得无以复加,“太子?”

  太子傅元承?元承?那些高强的侍卫,廖家的别院,凶猛的蒙獒……

  “你,”冬至话语一缓,似乎带上些怜悯:“三个多月前,庆德侯府穆家灭族,他带回了一件战利品,就是你。只是我不明白,阿莹本是在汉安明霞山,为何进了侯府?”

  “汉安,明霞山?”蔚茵念叨着,突然脑海中升腾起无数火焰,“战利品,侯府?”

  等着冬至转头看她,她才发现人的脸上是可怖的伤痕,整张面皮全部毁掉,又如蛰藏暗中的厉鬼。

  从密室出去的时候,她是失魂落魄的,仅凭着最后的清醒警告自己要撑住,不能让旁人发现和看穿。

  没人知道书房下面的密室,也没人知道里面囚禁了一个人。

  后来,蔚茵会偷着过去找冬至,而那些封闭的回忆就像泄洪的水闸,奔涌而来将她吞没。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汉安那不该有的交集,侯府抄家,她摔在地上失了记忆……假的,全是假的,傅元承给她编制了一张网将她困住,在网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像一张白纸一样信任着他。

  内心像在火上煎熬,她不敢回头去想对他的顺从,也不敢想穆家人流的血,一切象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动气。

  即将崩溃的时候,冬至会说些鼓励的话,告诉她还有希望,毕竟相对于锁住的他,她是有一线选择的。

  转眼间年节到了,宅子里一如既往冷清。

  碧芝倒是高兴,一大早就帮着蔚茵收拾梳妆,因为傅元承派人来送了信儿,会接蔚茵回本家。

  “娘子能回本家真好。”她话里隐含着羡慕,手里灵巧的梳着头发。

  蔚茵愣愣看着镜中的脸庞,苍白而柔媚,心中有个念头,是否这张脸毁了,她就可以解脱?

  “曾娘子送过些南货来,说感谢娘子上次送的礼物。”碧芝又道,“还说城东染坊的桂姐已经回乡,家人交了赎银。”

  蔚茵回神,摇头晃掉刚才的想法:“这样真好。”

  她笑着,面上看不出滴血的内心,依旧和缓着说话。手里转着那枚宝石做蕊的荆桃花手镯,淡淡的香气持久散发。从冬至那里得知,这手镯并不普通,是西域进贡而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镯子里的香气,不管她藏身哪里,傅元承的蒙獒依着气味总能找到她。

  从一开始,他就准备将她一直锁到死,怕她逃走,给她带上这脱不下来的手镯。

  碧芝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蔚茵完全听不进去,看着西沉的暮色,越发难掩心中紧张。

  墙外响起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天还未黑,便有人家开始燃放烟火,高高的空中绽放开金色的绚烂。

  蔚茵一身崭新的红衣,那样适合喜庆的年节,心灵手巧的碧芝将她打扮的花儿一样,走上一步袅袅婷婷。

  密室中,她手伸进铁栏,留下一把糖怡。须臾,铁链声想起,那只脏兮兮的手抓走糖怡,却也难掩手指原本的细长,甚至和傅元承的一样好看。

  “保重,冬至。”蔚茵站起,始终只知道里面的人叫冬至。

  冬至看去外面女子,明媚娇艳,那张脸上带着柔婉,难掩大家千金的气质:“保重。”

  蔚茵点头,想了想又问:“为什么叫冬至?”

  冬至将一颗糖怡塞进嘴里,齿间狠狠咬下,随后自嘲似的一笑:“我出生于冬至那日。”

  一时无语,时光像是静止在这一刻,两个人各怀心思。

  “走吧,”冬至首先开口,“离开这儿,好好活着。”

  男子沙哑的声音极为难听,像是喉咙坏掉了,但是难掩一股温润气,最后看看蔚茵手腕上的荆桃手镯。

  蔚茵走出书房,若无其事的和平时一样,去狗房喂蒙獒。等到吃的差不多那时候,她手指挑开了铁门。

  蒙獒欢快的跑出狗房,窜进黑暗的院中。毕竟是畜生,听见鞭炮响声难免惊慌,很快就引起家丁的注意,纷纷去找狗。

  趁乱,蔚茵从后门走了出去。平常总是关闭的门扇,因为迎年而敞开一下,就是这一下,她抓住了机会。

  纤瘦的身影就那样一闪,便消失在门边。

  宅中,婢子找到玉意,说是寻不到蔚茵。

  玉意眉间皱了下,随后不动声色:“许是在书房,莫去打搅她,下去做你们的事。”

  婢子再不多问,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