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佐伊

一个黑夜退去，一个晨曦降临，那被血洗的商会街道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热闹，仿佛昨日的屠杀不过是风吹的云烟，无法引起三无镇的生灵丝毫的记忆。

在黑市商会附近的一个酒馆，酒馆里最大的房间中，有一群人，他们身披黑色袍衣，面容掩藏在连衣帽中，都围一个人而坐。

那个人是个老者。白色的发从连衣帽中飘出，苍老嘶哑的声音像悠久的曲调高低波动。

“今晚我们若能找到血灵芝，族长大人就有救了。”老者简言道，“我们，以及族人都不用受到联盟的欺辱了。”

他仿佛给他们讲故事，却真实的是给他们灌输坚强的信念，告诉随他一同出来的年轻一辈，只要找到血灵芝，族长就有救，族长有救，部族就不再受人欺负。

就像信徒传递佛法一样，讲给后辈人听，让他们知道他们做这件事的功德和益处，可是往往信徒弘扬佛法的这些人都会被人当做神经病处理。

这位老者当然也不会例外。人群中，大概十来人，其中一个年轻的子弟摘下衣帽，露出一张可怕的脸，指着自己的脸而语。

“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为了什么？”他反问着，仿佛寻求生命的真理，“部族瓦解，族长被那些家伙偷袭受伤，我们还要偷偷摸摸的出来，不能见人，为什么？为什么？”

“五长老，你看看我的脸，再看看他们的脸，”这个年轻的子弟突然哭泣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被这样侮辱过。”

脸上的伤疏密有度，像是被人雕刻的画幅富有艺术的美感，伤口旁还残留血痂，看来被人刚刻上去不久。

所有人都低下头，沉默不语，唯独这位老者，他们敬称的五长老，没有低下头。

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像是受到某种刺激情绪波动，手在抖擞，身子在颤栗，当完全站起来时，干裂的双手像树枝一样从袖口中伸出。

“我们被人羞辱，被人践踏，”五长老的手将衣帽掀起，可怖的布满刀痕的脸投射在日光之中，“但是不能因为被人羞辱，被人践踏而自贱、堕落。”

子弟们抬起头，看到五长老的脸，惊恐中撇开了目光，而后一片死寂的沉默，尤其是刚才那位发泄不满的弟子，擦着鼻涕和眼泪走到房间最暗的角落。

而后听到那个角落传来男子的抽泣声。五长老戴上了衣帽，黑色的光将他惊悚的容颜修饰，他望着围坐的子弟们。

“从族长被软禁开始，到一个月前从炎龙谷出来，整整两年，你们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这次的磨难就不可以共同度过？大敌当前，难道我们就看着族长离去，老族长留下的基业毁于他人之手？”

没有回声，也没有异声，有的只是这群落难者的泪水砸地和叹息的声音。

后一人哽咽。

“也罢，两年都熬过来了，什么屈辱和折磨没尝过，身体是最好的见证，今时今日，我们也没什么要在乎的了……”

有人接上一个人言。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计较，还不如死掉算了。今晚的拍卖会算我一个。”

“我不会给狗屁联盟的人当猴耍。算我一个。”

“我也去。”

一人、两人、三人……

夜悄然来临，似乎带来了房间里古老的歌声，这是大炎圣歌，传颂的是大炎的先祖。

传说中大炎的先祖是大禹天开辟的始祖之一，与上界和下界之主同级别，同地位的存在……

圣歌从门窗潜入暗红的天空，融入黑夜。

……

……

商会的街道灯火通明，人潮人海。

当商会的顶部响起炮竹的声音时，连接商会四个门的四条街道全都围满了各族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