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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 84 章(1 / 2)

84 第 84 章

? 《盛夏星光》

文/贝晓莞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盛夏再醒来时, |

空荡荡的病房里, 只有陆梓楠陪在她的病床旁。见她醒来,陆梓楠一面按下呼叫按钮,一面温声询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盛夏摇摇头,眼前还有些发昏,听出这是陆梓楠的声音, 忙伸手拉住他的衣摆, “哥?”

话已出口, 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可盛夏却顾不得这些, 她紧紧闭了闭双眼,再睁开却发现她模糊的视线并没有丝毫好转。

“哥。”她焦急道:“梁叔怎么样了?还有……我的衣服呢?你有没有看到一块怀表?”

“有。”陆梓楠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怀表,交给盛夏,解释道:“我猜你在意这东西,就一直随身装着。”

盛夏仔细地摩挲着怀表上的印花纹路,确认是梁森交给自己的怀表,才稍稍放心,“梁叔呢?梁叔在哪里?”

这一次陆梓楠沉默良久, 才轻声回答她:“梁叔他……走了。”

梁森近几年来一直久病缠身, 这一次为了救盛夏, 几乎是拼了一条老命。

即使随后赶到的救援人员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二人送至医院抢救,却还是回天乏术。

“走……了?去哪里了?”

“旖旖。”陆梓楠抬手,擦去盛夏脸上的泪,轻声哽咽:“你明白的。”

“我不信。”盛夏摇摇头, 满眼的不可置信,“我不相信。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梁叔不会骗我的!”

说着,就要跳下床去。

陆梓楠忙拦住她的手,无奈之下,只好亲自送她过去。

可两人还未靠近停放梁森的房间,便被守在走廊里的闫一挡住了去路。

闫一的视线掠过轮椅上的盛夏,径直看向陆梓楠,“陆少,请回吧。”

“我……”陆梓楠轻叹一声,“我们只是来看看梁叔。”

闫一摇摇头,“请回吧。”

见闫一态度坚决,陆梓楠也不好再说,正要推着盛夏离开,却见盛夏抬起手,摸索着抓住了闫一的衣摆。

“闫一,求你,让我见见梁叔,我想见见他。”

“盛小姐,您到底是想见先生,还是想见少爷?”闫一嘲讽的一笑,“我劝您还是不要见了。也不知道这梁家的男人上辈子得了您多少恩情?这一生都要以命来偿。少爷是这样,先生更是这样。”

闫一扯了扯自己的衣摆,不由得苦笑道:“盛小姐,您自己算一算吧,哪一次您生病出事,不是少爷没日没夜地守着你照顾你?若没了少爷在背后护着,您真以为沈欣会留你到今天吗?可您是怎么对少爷的?您关心过他的死活吗?您没了孩子能哭能闹,少爷他吐了几次血您知道吗?”

“再说先生,这一次为了救您,真真是把命都赔进去了。”闫一低头,见盛夏还抓着自己的衣摆不松手,闭了闭双眼,语气更加冷漠,“盛小姐,我也求求您,别再来缠着少爷。您扪心自问,少爷他何时真正伤害过你?就算有……这些年也早该还清了。”

盛夏到底没能再见梁森一面,那个对她总是满眼关爱的长辈,那个见着她时,眼底总会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怀念笑意的长辈。

她终究见不到了。

闫一望着走廊尽头上盛夏消失不见的背影,攥紧手心里的怀表,终于长叹一声,才转过身走向拐角处的房间。

门推开,闫一望向那窗边消瘦而孤单身影,不免有些无奈,“要是不舍得,何必逼她走啊?”

闫一是真不明白,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何必非要推开彼此。

难道真要老死不相忘?

苏木摇了摇头,却只言片语不再提及盛夏,而是接过闫一递来的怀表,握在掌心,细细地婆娑。

“等她离开国内,我们就动手。”

“是。”

苏木的目标从来不止一个沈欣,而是连同沈欣背后的沈家也要一并毁掉。

可沈家经营多年,实力不容小觑。

如果父亲还在,他或许不必如此小心,可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他不能让盛夏留在国内和他一起冒险。

苏木深吸一口气,黑眸望着楼下小花园里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却止不住地模糊了双眼。

小旖,你再等一等,等此间事了,我去寻你。

……

盛夏回到病房,便说自己想要休息,将陆梓楠推出了门外。

可她自己却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外,久久地出神。

良久,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盛夏以为是陆梓楠,并未在意,直到听见那人熟悉的声音,才倏地转过身去。

“旖旖,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盛夏眯了眯双眼,模糊的视线里,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轮廓,可这并不妨碍她猜出来人的身份。

“沈昔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沈昔澜轻笑着走来,“我回来奔丧的呗。”

她呵呵地笑着,脸上神情淡漠,好似说着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情。

“你还不知道吧?梁叔没了,我妈疯了,等丧事办完,恐怕我们沈家都要跟着陪葬了。”

沈昔澜走近盛夏,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里,右腿上还打着石膏,便微笑着俯下`身,双手盛夏身侧,“你这是……瘸了?苏木呢?是不是也不要你了?”

说着见盛夏理会自己,沈昔澜笑得更加开心,“真好!大家都一样嘛!大家都一样!”

一样的一败涂地!

“你伤心吗?旖旖?”沈昔澜挑起盛夏的下巴,“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和苏木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是你不听!是你一意孤行!才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害死了梁叔!”

“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沈昔澜摊摊手,“今天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闻言,盛夏冷笑一声,“这句话,应该送给你和你母亲!”

“是啊!我们确实活该!”沈昔澜不怒反笑,“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嫉妒!不受控制的嫉妒!”

沈昔澜向后一靠,坐在沙发上,随口点起一支烟,烟气袅袅里,她的声音也仿佛带了回忆一般,忽远忽近。

“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疯了吗?因为梁叔留下话说要与她死生不复相见。她费尽心机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死后都不愿意再见她。梁家的男人啊,最是深情,也最薄情。梁叔这一生,把爱都给了盛妍阿姨,把婚姻给了苏怡阿姨,独独把厌恶和算计,留给了我妈妈。你说她咎由自取,也无可厚非。”

沈昔澜深吸一口烟,眯眼看向沉默的盛夏,“可是旖旖,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告诉我妈你的存在,没有让她逼你离开B市,是不是这之后的须臾数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盛夏抬起头,看向沈昔澜,“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盛夏不会相信沈昔澜此次前来,仅仅是为了和她纠结对错。

“我原是想来求你和苏木,放我母亲一条生路的,可现在看来。”沈昔澜凄然一笑,“她活着也是煎熬,倒不如早点死了。”

沈昔澜按灭烟头,缓缓站起身来,行至门边,却忽然回过头来,轻声道:“你知道吗?我见你第一眼时,就知道你是秦旖!”

说罢,不等盛夏作何反应,已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沈昔澜一步步走在无人的走廊,尖细的高跟鞋留下一串声响,她听了觉得好笑,也不由得笑出声来。

旖旖,你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恨你吗?

因为你不知道,那个自小对我不假辞色的男孩,对你有多么念念不忘。

我曾见过他喝醉时,从钱包最深的夹层里取出你和他儿时的合影,压在心口,喃喃自语,却全是你的名字。

我也见过他出神时,将你的名字随手写在纸上,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密密麻麻全是你的名字。

他曾对着夕阳,一遍遍地摩挲你当年寄给他的信,低声呢喃着问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也曾站在路口,对着陌生女孩的背影默默发呆,只因为那人短发的模样,像极了你儿时的身影。

旖旖,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嫉妒你。

那是我永远都触碰不到的少年,那是自小就对我横眉冷对的少年,却自始至终将你妥帖放在心尖,思之念之,爱之重之。

我怎能不恨?

我恨得发狂!

所以我接近你。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了解你的一切,然后利用母亲对盛妍阿姨的嫉恨,来摧毁你的一切。

沈昔澜望着天边那渐渐落下夕阳,抬手擦去眼角落下的眼泪,脚下狠踩油门,将车子猛地撞向一旁的建筑物。

真好。

我们都一样……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

梁森葬礼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来往人的肩头,有些许微微的凉意。

盛夏没有请帖,只能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前方那一团黑压压的人群。

她离得远,加之视力问题,其实根本看不清楚那一方天地里的情景,只是自顾自地跟着司仪的传来的声音,鞠躬、默哀、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