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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实在是巧,她不禁笑起来,索性靠到路边,熄了火,松了安全带,正要开车门叫他,却见他转身弯腰下去,从车里抱出一个女孩。

  那个姿势的学名是公主抱,就如同他曾经在q中心顶楼抱起她的时候一样。

  一时间,随清脑中空白,等再回过神来,车子已经驶离了那条小马路。仪表盘上提示灯闪着,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系安全带,甚至连手刹都没松。

  回忆方才,她只是想笑。

  那个女孩的正脸,她并没看见,只记得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一头黑发长及肩胛骨下,身型修长健美,身上是美国年轻女孩子惯常的打扮,上面t恤,下面legging。

  随清不确定魏大雷有没有看见她,那女孩倒好像看了一眼她的车。玻璃贴过膜,从外面大多看不清里面人的样子,但她却还是逃也似地加速开走了。

  这是怎么了?实在好笑,她为自己开脱,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有些颤抖,又漫无目的地往前开了一段,看见街边商场的车库入口,便跟着前车一同转下去。

  周五的傍晚,车库几乎全满,她一直转到b4层的角落里,才找到一个位子停下。倒也是正好,清静,幽暗,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坐在车里,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来,拿出手机发信息给魏大雷,告诉他中标的消息。许是正忙着,他一直没有回复。

  等她从商场地库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她不太确定是几点钟停进来的,只知道停车费挺贵,计时系统大约算了她两个小时的费用。

  回名士公寓的一路上,随清心里想,一时犯傻也就算了,想明白就又是好汉一条,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吴惟,这事多数要怪在那家伙头上,成日在她耳边念着,不断地给她心理暗示,这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回到家中,她踢了鞋子脱掉衣服洗漱,因为水声掩蔽,许久才听到门铃在响。

  她以为是楼里的居民组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前几天也是这个时候来敲门,发给她一张居委会通知。她于是匆匆套上一件长t恤去开门,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魏大雷。

  他一定是看到她的车了,她心往下一坠,但那念头才刚冒出来,便又被生生捻去了。

  就算看到了,又如何呢?

  “你怎么来了?”她笑问,这才意识到自己穿得太不合适了,t恤是白色的,里面真空,下面露着两条腿。好在老房子的楼道里灯光昏暗,让她觉得有了些掩护。

  “打你电话一直不通。” 大雷看着她回答。

  “可能是刚才去的地方信号不好,”她转身,从玄关柜子上拿过手机,低头看了看,并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找我有事吗?”

  “你在新里门口看到的那个……”他开口说。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她赶紧笑着打断,心里已然慌乱起来。他真的看到她的车了,看到她那样可笑地落荒而逃。

  但他并没管那么多,只是一意说下去:“那个就是gina,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妹妹,她……she’s physically challenged,坐长途飞机过来,腿肿了,义肢接触的地方有些擦伤,所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急切和语无伦次,但对她来说,这并非是安慰,反倒叫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只是机械地笑着重复:“这个……你真的不需要跟我解释的。”

  但大雷却还是看着她,回答:“是我想要跟你解释,至于为什么,你是知道的。”

  随清避开他的目光,脸上还是笑着,却笑得有几分勉强,不管再说什么都有些英雄气短的味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正好周末,带你妹妹好好玩。”

  说罢,她就要把门关上,却被他伸手挡住了。

  “随清……”他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怔住。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不是老板,或者boss。

  第19章live in the moment

  而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出罗生门,只不过每一种情节的叙述者都是随清自己。

  起初,她分明记得是大雷夺门而入,将她抵在玄关的墙壁上亲吻,她甚至记得自己从开始推拒到最后无力推拒的全部过程。

  但后来,这记忆中的情节似乎又有了些许的篡动,好像是她先走出了那一步,懵然看着他的眼睛,伸手抚摸他的面颊与发脚,再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再细想,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不太对,虽然其中所有的细节都是如此真实而清晰,但她确定自己绝非第一种情境里那般的被动和无辜,也不知道何来第二种情境里的风情和勇气。

  除去两人之间那几次含义模糊的同眠,她已许久不曾与人有这样的身体接触,以至于当他在她身上脱去t恤的那一刻,她受着他的吻,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鲜活温暖地贴上来,一副年轻紧实的躯体像是要把她包裹起来,她分明感觉到他的喘息,心跳,胸腹的起伏,以及以下的不可描述,仍旧觉得自己只是做着一个艳梦。

  又或者事实本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只是在她想要的时候,他恰好也想要,似是共振,界限粉碎在那里,便失了控。

  所幸,有些事就像骑自行车,不管多久没做,也是不会忘记的。尽管记得不太分明,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夜在床上,既是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身体,也是她的身体寻着那双手,每一处,每一寸。

  事毕,随清便躲进厕所。也是这房子不好,唯独那里有一扇能关上的门。她坐在马桶盖板上,坐了许久,心想外面那位若是知趣,便会自己走掉。可等了一阵,却始终没听见开门关门的动静,她忍不住开门探头出去张望,却见魏大雷已经穿上衣服靠在床上,曲起一条长腿,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居然正在打字。

  随清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大雷却浑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听见她出来,抬头看着她解释了一句:“刚才在楼下等你,也不知道你几点钟才能回来,我就想反正也带着电脑,正好做点事。”

  “……”随清无语了片刻,半天才想起来问,“做什么呢?”

  “写jd啊,”大雷回答,“你说过中标之后要再招人的。”

  她的确这么说过。但在眼下这场合,这种事连她自己都忘了,也只有他还惦记着。随清不禁觉得,这大概就是culture shock再叠加十年代沟的双重效果,人家根本没把两个成年人上个床当成什么大事。

  那倒也简单了,她对自己说,心里不大好受,却也轻松了不少。

  她于是强作泰然地走过去,拿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又到写字台边坐下,将他写的东西看了一遍,指出几个地方需要改动。大雷便也跟着过来,在她身边靠着,一一改了。

  等到几份jd写完,发出去给外包的hr,随清合上电脑站起来,再开口,是既婉转又直接的逐客令:“时间不早了,gina才刚到这里,又是一个人,你赶紧回去陪她吧。”

  本以为这人也该就着台阶下了,却不料听见他回答:“借给我房子住的那个就是她男朋友,今天半夜的飞机回来,所以就算我想陪,只怕她不愿意。”

  随清看着他勾起一边唇角笑,从这句话里辨出几分黑色幽默来。她心里想骂人,脸上却只能保持风度,淡淡揶揄了一句:“所以,你其实是没地方去。”

  整整一秒,魏大雷没说话,而后走到她面前,把灯光都挡住了。

  初见时的那种压迫感又来了,随清只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莫名有点透不过气来。她想要往后退一点,可身后是写字台,她退无可退。两人离得太近,她又开始觉得自己穿得太少,而他也多不到哪里去,体温,触感,凹凹凸凸,什么都挡不住。

  他低头看着她,纠正:“所以,我今天晚上本来就会来找你的。”

  声音轻而低沉,听得随清一怔,脑中似又出现了另一种可能的情节——如果没有新里门口的那场巧遇,他真的也会来找她吗?见到她之后,他会对她说些什么?而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