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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兵(1 / 2)





  沈秦筝递给抢下衙役一匹马的陈符民一颗药丸:“你刚恢复力气,吃了我们加快速度。”

  陈符民方才见识过沈秦筝的厉害,也知道赵王那里是安全的,于是毫不怀疑地接过来吞下去。

  沈秦筝:“你手上拿着的证据收好,见到了赵王交给他就是了,别的都交给我。”

  陈符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沈秦筝看这少年说一不二胆色尚足,此刻算是对他有了些好感,于是开口问道:“小子,你多大?”

  陈符民:“十九。”

  沈秦筝:“……”

  怎么这辈子遇见这么多十九的,难不成十九年前是个黄道吉年,特别兴生孩子?

  陈符民见他不答话,奇怪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沈秦筝支吾道:“呃,没什么。我师兄跟我……我心上人也是这个年纪。”

  “哦。”陈符民应了一声,在心里纠结道:“这人看着像是二十三四,原来竟是少年老相吗?”

  沈秦筝轮了他一眼,幽幽开口:“我师兄比我小。”

  陈符民大汗,连忙解释:“是是是,不一定师兄就得比师弟更年长的。”

  两人无话,沈秦筝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走!”

  两人行了一路,到了横山半山腰找了个空荡的缓坡小溪处休整马匹。

  横山上的条条溪流最终都会汇进平阳江,然后随着江水一起汇入洞庭湖中。

  沈秦筝递给陈符民一只甜饼,陈符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立刻接过来大快朵颐。

  “大四岁看着很大么?”

  陈符民:“?”

  沈秦筝有些烦躁:“你觉得被大四岁的人照顾是什么感觉?”

  陈符民听懂了,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想了想,隐晦道:“我大师兄大我十岁,二师兄大我五岁,平日里在门内照顾我,很是安心。小师妹小我四岁,我们平日里也很疼小师妹……”

  熊孩子终于吞下去,又补充了一句:“……就像师傅疼女儿一样。”

  师傅疼女儿……

  疼女儿……

  女儿……

  沈秦筝被击倒了。

  他这一路自来到横山,就时不时想起前世那一场情事……

  现在想起来,当初阿箫什么也不懂就被他这么哄到怀里,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无耻了。

  阿箫从小待在京城沈家那一亩三分地,又常年陈州京城两头跑,跟京城的纨绔子弟基本没什么交情;又因为从小没什么玩伴,所以很是黏他。

  但万一那是对兄长的百依百顺与言听计从,无关风月欢情呢?

  这跟他心里想的,可是南辕北辙啊!

  自己当年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可是阿箫家人朋友一应俱全,陪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光脚疯子上刀山下火海,真是太委屈他了。

  活了两辈子,算上现代陆野那一段也能算勉强活了三辈子人了,他竟然此刻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沈秦筝暗叫:“沈秦筝啊沈秦筝,你可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陈符民眼巴巴地望向沈秦筝的包裹,期望着他能在那一张饼,那样子又让沈秦筝想起了徐行。

  阿箫身边的同龄人算来算去,好像也就徐行一个吧。

  此刻,心里充盈了无数罪恶感的沈秦筝又递给陈符民一个饼,自顾自扶额羞愧去了。

  陈符民补刀:“我觉得谁要是被大哥这样的人照顾,想必也会觉得很安心吧。”

  沈秦筝:“……”

  可快别说了你!

  正在这时,隐隐约约好像传来一阵刀剑相斗的骚动。

  “嘘——别出声!”沈秦筝一把抓起佩剑,驻足凝神静听。

  是山顶。

  不妙!

  从这里要翻山只能先到山顶,而远处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缠斗无疑是他们的拦路虎。

  “咻——”“咻咻——”

  又传来几声破风之声。

  沈秦筝猛地睁开眼:“有弓箭手!”

  “弓箭!”陈符民惊叫:“难道那堆官兵追过来抓我了!”

  沈秦筝摇摇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强人草寇。但是此地不宜久留,一旦他们从这里下山,我们躲无可躲。而且他们身在高处,我们地势上就占了下风。”

  陈符民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沈秦筝环顾四周,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儿上去不远应该有个平坡,去把马蹄包上布,我们从那儿绕过去。”

  陈符民连忙去包马蹄子,沈秦筝看了看远处几根紫竹,于是走上前去。

  长剑出鞘,几个剑花一挽,几步身法便削出了数只竹箭。

  这玩意儿当暗器防身再好不过了。

  沈秦筝一一将竹箭藏在腰间隐蔽处,忽觉一道紧紧的目光盯在身上。抬头一看,只见陈符民的嘴已经张圆,长长地吸了一口凉气。

  沈秦筝问道:“怎么?”

  陈符民回过神来,讪讪道:“嘿嘿沈大哥,您原来师从少林啊。”

  “你有什么见教?”沈秦筝觉得好笑,一边削一边好整以暇地问道。

  陈符民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到底是武林宗学‘少林七十二绝技’,当真厉害。”

  “包好了?”

  “嗯嗯嗯嗯。”陈符民小鸡啄米。

  “小心点,走。”

  两人轻轻牵着马往上走,果然看见了那处平坡。

  这时打斗声已经非常近了,几乎能听出一大群人的粗俗喝骂,隐隐还有“大当家的”之类的话。

  沈秦筝猜得不错,果真是草寇在火并。

  强龙不压地头蛇,强人人多势众,搀和进去必定是处在下风。

  “不知道又是抢了哪家的良家妇女,劫富济贫啊。”他一边暗想一边示意陈符民小心快走,远离这是非之地加快赶路。

  “小子,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跟我们上山!我们当家的定不会亏待你!”

  沈秦筝惊想:“嚯!抢良家妇男。世风日下,出息越发大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刺破长空,犹如困兽之斗时濒死的嚎叫。

  “——第九式,流霜满地!”

  “小的们上,给我杀了他!”

  寒霜剑法最后一式——流霜满地!

  剑招用尽,他已是强弩之末!

  “驾——!!!”

  沈秦筝勃然大怒,当下翻身上马,往火并处策马奔去!

  他怎么会没有听过这声音呢?

  他当时站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坛林上的少年,倨傲地对静真师兄说道——

  “陈州太白山庄传人沈秦箫,领教大师高招。”

  他当时欣慰地转身离去了。

  原来他的阿箫——他的弟弟——已经变得这样夺目耀眼,光彩照人。

  原来没有他的庇佑,他能过得更好。

  不是的。

  否则他怎么会发出这样绝望的声音,这种像是再也见不到谁一样的声音呢?

  “你他妈敢——!”

  沈秦筝一马当先冲出树林,还没等前面众人有所反应,他已经飞身而起,一步踩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身上备好的竹箭顿时如暴雨一般,射向了将沈秦箫团团围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