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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事不好了第113节(1 / 2)





  他的脸色苍白至透明,入眼尽是死气,若非他在她入门那一刻抬起了头,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来晚了。

  她的步子突兀地停住,耳边恍似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尚且年幼的两人说过的话。

  “阿迁,阿迁你怎么样?”

  “我没事,小姐。”

  “你是傻子吗?那么拼命做什么?”

  “保护小姐。”

  “可你会死啊!”

  “我不会。”

  “这世上哪有不会死的人?就算不会死,也会痛啊!”

  他没有骗她,枪林弹雨他都不怕,只要她活一日,他就永不会死,也永不能解脱。

  江凭阑几乎是拖着步子上前的,“阿迁……”她喊出这个名字后顿了好久才能继续,“我来看你。”

  江世迁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底丝毫没有喜怒哀乐,一如从前的每一次。江凭阑到得此刻才发现,其实最会伪装的人不是皇甫弋南啊。

  而是他。

  她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朝夕相伴,自己却竟从来不曾看懂过这个男人。他心里藏的那些秘密,她从头到尾一概不知。

  她在他面前屈膝蹲下,将脑袋埋进他的肩窝,伸出手颤抖地抱着他,“阿迁,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世迁终于动了,却只是伸出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没有说话。

  她的眼泪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将那一层烟灰色染得愈发的浓,她抬起头看他渐渐涣散的眼神,几乎不能成声,“阿迁……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他眨了眨眼,似乎想要伸手去替她拭泪,却最终什么也没做,弯起嘴角说:“自由……”

  他搁在她后背的手缓缓滑落,“砰”一声敲在石板地上,将她的耳膜都似要震破。她想起南烛与她说的最后一段话。

  “他曾道异世难居,此去必定日日艰辛折磨,孤单思念,可是没有……到头来,他这一生最畅怀的日子,竟正是与你同在异世的这十八年。他保护了你十八年,放手那一刻有多难,我们谁也不知道……江姑娘,家主的心里,从来都有你……”

  她缓缓起身,看向石门外云破日出的天际。

  他说,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八点放结局,晚八点放番外。番外有糖有糖有糖~

  ☆、大结局

  三月草长莺飞,青山绿水间一叶扁舟。舟上女子一身黑衣,长发高束,负手立在船头,正望向天尽处一片广阔的水田。

  她已经四处漂泊了两月多。两月多来,她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大小河川,山石树木,亲眼目睹冰雪一点点消融,万物复苏。

  风拂过面,将她的鬓发吹起,她伸手去理,随着这动作看见了自己大拇指上套着的那枚发旧的玉戒。

  她在正月初六那日安顿好了玉戒的主人,而后摘下它,孤身离开了甫京。

  她说不清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或者只是想替玉戒的主人找到他口中的“自由”。他生前未能到过的许多地方,她想替他去看看。

  晌午时分,江凭阑泊了舟,找了一家市井里头的客栈歇脚。正用筷子夹着盘子里的花生米,忽然耳朵一动,听见身后那桌客人的高谈阔论。

  “李兄李兄,你听说了吗?杏城那桩热闹事。”

  “这大江南北都传遍了,谁能不听说?要我说啊,此番齐聚杏城的武林好汉,只怕更要多过七年前沈千金比武招亲的时候!”

  “那可不是!当年擂台比武,最后出手的那两名男子没能较出个胜负便被沈千金给拦停了,不知搅了多少人的兴致呢,可成了武林中多年来的一大憾事!此番二人再战,江湖客们必要前去观摩。”

  江凭阑的耳朵越凑越近,听到后来,整个人几乎是折弯了腰向后仰了。她将这些人的对话在脑袋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确认他们说的沈千金是当年的自己后,终于瞪大了眼,忍不住发问了。

  她摆出一副江湖客的姿态,起身那桌子的客人们作了个揖,“几位兄台,小女子方才听你们说起杏城的热闹事,不知可否请教几个问题。诸位所说这比武约战是真是假,又是缘何而来呢?”

  那些人立刻用一种“女子果真头发长见识短”的鄙夷眼神看了看她,随即其中一人向她解释道:“这般热闹的事,从南边大乾到北边皇甫传了个遍,姑娘竟不晓得?听说啊,是当年那两名男子中的其中一人,给另一人下了一则战帖,那后者便欣然接受了,约定二人在杏城老地方一决高下。”

  江凭阑尴尬地笑笑,心道她不知道这事怎么了,你们还不知道那两人的身份呢。她默了默,又问:“却不知这所谓‘一决高下’是怎么个决法呢?”

  “姑娘,这你就孤陋寡闻了。这二人间的战帖是本生死帖,高下一定,输了的那个是得付出性命为代价的。”

  江凭阑闻言抽了抽嘴角,“这位兄台,你这戏本子的套路也太狗血了。”

  见她似乎不信,有人就嗤笑起来,“姑娘啊,要我说,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多问呢?反正这比武就定在三日后辰时,是真是假,到时自然会见分晓。”

  江凭阑懒得跟这些“无知小辈”计较,讪讪笑了笑,回过身去继续吃她的花生米了。

  那些人瞥瞥她优哉游哉吃花生米的背影,正想悄悄嚼她几句舌根呢,忽然眼前花了一下,再定睛去看时,前头那张桌子早已空无一人,桌角处留了个一锭硕大的银子。

  “李兄……刚才那姑娘人呢……”

  “好……好好好快……”

  三日后午时,江凭阑扶着酸软的膝盖,喘着粗气站在了杏城城门下。

  她觉得自己真是要被这些男人给气死了。

  就这短短几个月里,她笼统奔了多少路,跑死了几匹马?为了他们这些不省心的人,她一个场子一个场子的赶过去,赶集也不带这样的!